“你给我说说你和张少爷是什么时候离开酒肆的,离开酒肆后又去了哪儿,做了什么,事无巨细。”
小凯微垂着头,声音沙哑地认真回答起来,“少爷那晚在酒肆没呆多久,是戌正时离开的酒肆,直接就准备去酥云楼,结果没走几步撞上小偷把少爷挂在腰上的羊脂玉佩偷了,少爷让我去追,之后我们就分开了,再见到少爷已经是第二天……”
小凯声音低入了尘埃,没想到只是去追个小偷,再见到少爷时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小凯吸了吸鼻子,再接着道,“等我抢回玉佩把小偷送去了衙门,再回来时少爷已经不在了,我以为他先去了酥云楼里,可我去了酥云楼妈妈却说少爷还没去,我以为是在路上和少爷走岔了,又折返回来找,来回跑了两三趟才惊觉可能出事了,立马回府通知了老爷夫人。”
方超吸了一口气,问道,“你时间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小凯红着眼眶快速地抬眼看了方超一眼,声音低低地回答道,“当晚少爷约了粉黛姑娘,一直让我注意着时间别去晚了,离开酒肆时我特意看了一眼沙漏,刚好是戌时三刻。”
小凯说着说着低声哭起来,带着哭腔低骂,“都怪那个小偷,要不是为了追他,我也不会丢下少爷一个人,少爷也不会死了——”
想到自家少爷的死状,又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小凯不由悲从中来,越哭越伤心。
方超被他哭得心烦,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再把姑奶奶惹哭了,看不仔细你的皮。”
小凯瑟缩了下肩膀,当即将哭声憋了回去。
井甘想去街边的铺子和摊贩问问有没有人看见张献文的去向,方超阻止道,“不必问了,衙门的人已经问过了,从这到酥云楼要经过的每条街都问过了,只有这条街有人看见内弟往酥云楼的方向去,过了这条街就没人瞧见了。”
井甘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女捕快把调查结果都告诉你们了?”
这女捕快居然还差别对待,只告诉受害者家属不告诉嫌疑犯家属。
方超不好意思地讪笑一声,“那女捕快嘴风紧得很,什么也不愿说,是从她手下的小捕快那问到的。”
井甘恍然大悟,银子应该没少花吧。
一行人又各自坐上了车,沿着酥云楼的方向走,井甘侧躺在牛车里一路掀着帘子往外看着。
坠云酒肆所在街道人流繁多,街道尽头便是一个大的岔路口,足足分出了五个岔道,而往酥云楼的岔道是一条幽僻的小巷。
这是通往酥云楼最近、也是张献文走惯了的路线。
走出巷子是一条涓涓河流,河上横亘着一座桥,穿过桥再走不远就是酥云楼。
若不过桥往右拐,顺着河流北上,便是死者被发现的方向。
牛车停在巷口的桥边,小凯得了方超的吩咐,小跑到井甘车窗边给她介绍不同方向分别通往了酥云楼和抛尸点,问她接下来去哪儿。
井甘不假思索便道,“去抛尸点看一看。”
然后一行人右拐北上,过了两刻钟便到达了抛尸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