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人生路兜兜转转,与你余情未了。
这一次传送的地点并不陌生,不过不是忘忧馆,而是前不久刚刚离开的地堡卫生间。
地上的两半截板砖仍在,吊顶灯依旧晃眼。
“钱大哥,怎么来这里了?咱们……”
认出此地的尤忘心,连忙看向抓着自己脚踝的钱贵,想要问个清楚明白。
钱贵看起来有些虚脱,脑门全是豆粒大小的汗珠,话语颤颤巍巍。
“让我再休息一会儿,连续使用异能,能量有点儿不够用。还有,不要再踩我!”
说完这句,钱贵脑袋一歪,又一次昏死过去。
异能也有能量不够的时候?貌似没有几次吧?
一、二、三、四、五……
应该是五次吧,看来蛮多的。
既然如此,就大发善心让他休息一会儿,估计外面的保镖们也想不到他们还会“故地重游”。
打定主意的尤忘心一把拽起费德南,嘴里却在连声陪着不是。
“费伯,特殊时期特殊办法。手是不能给你松开的,毕竟咱们还在敌人地盘上。
如果你保证不乱喊,破布倒是能拿走。
点头YES摇头NO,同意吗?“
毫无疑问,费德南翻了一个白眼,内心极其鄙视他的“敬老爱幼”行为,但还是痛快(苦)点头。
嘴巴里的味蕾已经麻木,但他还是不想再塞着这块儿破布。
以他现在的身子骨和体力,逃脱肯定是没有希望的。
再者,他还惦记着刚才的问题,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破布重新被拿了下来,费德南活动了僵硬酸痛的腮帮子,心急火燎地看向尤忘心。
“小田到底怎么了?”
小田即是养老院的护工田蔚然!
在养老院,那个小伙子可是天生的一副热心肠,对腿脚不便和数着日子“残喘”的临终老人颇为照顾。
无论谁有点儿腰酸背疼的小毛病,经他的手一摁一摸,都会疼痛消失。
“费伯,你的晚期癌症是不是消失了?还有精力也充沛了许多?”尤忘心不答反问。
“是啊,小田的本事可不小哩,能帮我们这些孤寡老人祛除病痛。”言语很是感激。
“费伯,他的可不是祛除,而是转移。也就是说是将所有的病痛、伤患转移到自己身上,代替你们去承受。
现在您的癌症消失了,不再担心一个月后的死亡。可他……”
有些话不需要说得那么直白,当事人的自问才直指本心。
费德南本就心中有了预感,听到尤忘心的讲述,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小田他……
不可能,没人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尤其是为了陌生人。”
费德南喃喃自语,还是不太相信这个事实。
“是!对于陌生人,本能的救助而丧命不太可能接受;若是换做选择题摆在面前供选择,又有人几人做得到?
除非有利可图——或舍小家成大家,或牺牲换的价值更大。
费伯,那您就要想一想,九爷到底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让他心甘情愿。
也请你再想一想,非亲非故的九爷又是为了什么这样帮你?拥有【飞天】能力的老朽又能帮他们什么、帮他们多久?”
尤忘心侃侃而谈,一开始是在变相劝说费德南,渐渐地,他也在思索苗九命的真正目的。
老朽之人,即便保持健康活力,除了传递消息外,还能做些什么?
除非这个超能能够保值,能够交给得力的人!
尤忘心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又联想到保镖们护送费德南躲进地堡的场景,不由地对这处地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费伯,咱们边走边谈。正好也带我参观一下这里。”
弯腰捡起半截板砖,将它垫在钱贵的脑后,尽量让他躺的舒服一些。
做完这些,尤忘心当先向卫生间外走去。
心事重重的费德南应了一声,晃悠着身体跟在对方身后。
双手反绑在身后,走路的姿势优雅不到哪儿去。
门外,是一条长长的瓷白走廊。
左手方向,远远能瞧见向上延伸的楼梯;右侧尽头,是一面雪白的墙壁。
走廊两旁,十余扇浅黄色的密闭铁门对称设置,在铁门右侧的墙壁上镶嵌着显眼的标识牌。
迈步右行,跳跃的目光在标志牌上掠过,心中莫名涌起一阵恐慌。
一号病房、二号病房……七号病房、八号病房。
再往后,房间的名字又有了变化。
观察室、手术室一、手术室二、囚禁室。
囚禁室!
蓦然瞧到这个标识牌,此前的恐慌被无限放大,仿佛在门后有一只狰狞嗜血的凶兽随时准备破门而出。
清冷惨白的走廊,身后隐隐传来双脚拖地的哧啦声响,还有正上方某一盏微闪的吊顶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