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时泽把汤芫往后拉,轻声说:“别站他旁边。”
赵子贵是急病乱投医,之前他听大家传得特别神,再加上以前他弟说林惠敏有什么家传菜谱的事儿,就信以为真了。
人的一生中总有几段这种时候,被绝望冲昏了脑袋,从事觉得多匪夷所思的荒唐事都马上深信不疑。
这就是为什么那些骗子可以骗人回家拿钱给他,并不是骗子的技术有多高明,而是碰巧被骗的人刚巧遇着绝望的事情,从而轻信受骗。
哭了十来分钟,赵子贵也哭够了,双目无神地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茫然地走出了林家。
林惠敏摇摇头:“作孽啊。”
汤芫搂了搂她妈的肩膀,别有深意地说:“是啊,作孽啊。”
自作孽,不可活。
汤钰那边已经平静了很多,丫丫在旁边跟她说着这些年发生的事,汤钰边听边抹眼泪。
林老先生给泡了汤钰泡了壶热茶,汤钰抱着茶杯,哭得鼻子被塞着,只能用嘴巴吸气,嘴唇被自己这一呼一吸的气流吹到干得发痛,茶水续了一杯又一杯。
要说的话有很多,但是丫丫也没花多少时间就给讲完了。
林先生说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出发去机场了,不然赶不及。
装着汤芫和林惠敏行李的车子已经出发,估计□□个小时后才到得了江城。
汤钰肿着眼睛说:“离开也好,我大哥跟我大妈,不是好相与的主儿,你们走吧,到地儿了给我个电话,电话记着了吗?”
汤芫小心地叠好她姑写电话那纸,点点头:“记好了,到时我们给你电话。”
汤钰点点头:“文锐正在向江城活动,如果他成了,估计我以后也是会到江城去的。”她想起中午拿着鱼干去大哥时听到的话,讽刺地笑了笑,“这儿确实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郑文锐是汤钰的丈夫,汤芫的姑丈。
汤芫一听她姑这话就知道这里头的事情不简单,不过她没问。其实不问也知道,一看她姑这神情,再想想她大伯跟她奶奶就猜出个大概。
汤钰让林惠敏把鱼干带上:“江城不比咱们这儿,咱们近海,江城不近海,海鲜贵又不新鲜。鱼干为了防腐都泡过福尔马林的,这鱼干你们带上,平时斩个巴掌大块斩件了煎来下粥。”
林惠敏和汤芫又跟汤钰说了一会儿话,林先生让琼姨去厨房把鱼干斩件了包好,不然飞机上不好托运。
下午四点的飞机,晚上七点的时候就到了机场。
还是丁秘书来接的汤芫,林先生则是庄时泽的大舅母来接的。
庄时泽的大舅母是个一看就特别惠娴淑的女人,眉眼温柔,特别漂亮,说起话来也是特别斯文,那语调毫不做作,听起来特别让人舒服。
直到上了车,她才附在自己丈夫面前小声说:“你侄子喜欢那个小美女!看那小眼神就知道了,可是怎么那么能憋呢,小脸一本正经的,随你。”
林先生回头看了眼累得睡到歪倒在后座上的侄子,宠溺地看了妻子一眼:“可不是随我么。”
从机场回到a大侧门,花了四十多分钟,路过菜市场的时候买了五根肋排和一大把生菜。
汤芫要留丁秘书吃饭,丁秘书摆摆手说:“这都晚上八点了,我减肥,晚上八点后水都不喝的。”
然后丁秘书头也不回地走了,怕走慢一点儿汤芫开始做菜了,她肯定挪不动脚。
汤芫做的菜特别魔性,闻了就想吃!那晚的蛋炒饭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林惠敏看着这幢房子,又喜又忧地跟双眼放光的丫丫带着傻笑着的汤伟鹏参观去了。
汤芫先干净手,把刚才买回来的肋排斩块,氽水后用冷水把血沫什么的洗干净了。
这厨房里的调味料特别多,都是之前比赛剩下的。
她往排骨里倒一圈油,加点糖、盐、生抽、蚝油拌均腌起来,摆在盘子里码好,再拍几瓣蒜剁蓉铺在排骨上,那边的锅放水煮开,下蒸架,把排骨搁上去。
蒸了十来分钟,锅里就飘出渗着蒜味的肉香,那白烟顶着锅盖,磕在锅边发出轻微的“哐哐”声。
林上不时传来丫丫和她爸的笑声,还有她妈跟丫丫的说话声。
汤芫心里特别放松,有种尘埃落定的幸福感。
这时门被敲响,汤芫开了一层木门,一看外门不锈钢门的猫眼,竟然是邱先生来了。
汤芫赶紧开门,一边笑着打招呼:“邱先生吃过晚饭了吗?”
邱先生和气地笑笑:“在附近刚吃完,就过来看看,我们看看就走,绝对不打扰你。”
汤芫把人都让进来:“汤先生客气了,您要过来看随时都可以过来,我日后还会开铺子,你过来随便点,我做得出来的都会尽力给你做。”
邱先生哈哈地笑:“小姑娘真会说话。”
身边还跟了个戴着墨镜衣着入时的女孩子。
她一进来就吸吸鼻子,空气里散发着浓郁浑厚的肉味,钻进她的鼻子里,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然后她小声地嘀咕:“好香,怎么突然好像饿了?”
邱先生愕然地回头,看着那女孩子,说:“我的宝贝女儿,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