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白泽和她说的那栋建筑,查看了一下房屋构造,原来是个高级办公住宅楼。
有两栋,相隔百十来米的样子,都是高档的落地窗,两面玻璃幕墙正向相对,而且少有的高。
“难怪白泽说这里看落日好看。”
鱼小满想象了一下,整栋楼就像一面巨大的镜子,黄昏的太阳的金辉全部照射在自己脚下的镜子上,然后从对面的大楼背光的镜面反射回来,两栋建筑之间全是金光,会是一片金灿灿又亮堂堂的模样。
太炫了,太炫了!那种场面她都不一定画得出来啊哦多尅?
鱼小满又出了门,打开地图找了找最近的度假村超市,买了点画纸画板和颜料。
说起来最近其实也不近,毕竟客栈的便利店没有这玩意儿,鱼小满出去一趟回来足足用了半个来小时。
回来时候天空居然飘起了点雨,她把白纸卷好放到画板下,顶着画板一路低着头往回跑。
然后还是撞到了人,颜料笔散了一地。
鱼小满刚要说“对不起”,拿开画板抬头看撞到的人,眸子闪了一下又灭,要说的字眼寂静下去,收回眸子,蹲下去就开始捡颜料笔。
原来没走。
颜料笔就散落在简律辰脚边,黑亮的鞋面上粘着几滴雨水,有点空荡的静默。
天气也有点鸭卵青,这样鱼小满想起她原来高中时期,背着画板在雨里故意撞到他的样子。但是很显然,这次他像是故意堵的。
场景总是如此相似,只是缘分深浅浓淡,年岁走马更迭,看起来更像是物是人非。
“上午去哪里玩了?”
头顶的男人蹲下来,陪着她一起捡颜料笔,问。
“湖边,没玩。”
鱼小满没看他,快速地将笔丢进颜料盒,声音缺乏起伏地回答。笔头和笔尾都没摆好,很胡乱。
“好样的。你就乖乖呆着,不要到处瞎跑。”
他沉默一下,说。
“脚。”
鱼小满抬手抽着他脚下一支笔杆的半截身子,面无表情。
简律辰闻言低头,看着那支被自己踩了的画笔。蓝色,鱼小满最喜欢的颜色。
“我上午拉住纪潇黎,没有维护你,你是不是生气了?”简律辰问她,脚没松开。
“生气?”
鱼小满顿一秒,抬起头继续面无表情地直视他:“以什么理由?”
简律辰不置可否,把手里的几支笔也放进她的笔盒,把另外几支被她仍的东倒西歪的笔也一一摆好,纾气道:
“别扭。”
是说她的笔盒还是她的心理呢?
鱼小满冷哼一声,用力一抽,把那支蓝色笔拽出来,也丢入笔盒。啪嗒合上,霍然起身。“你肯定想多了。”
卷在外面的白纸已经染上了雨点,被晕染湿了一点点,鱼小满重新提起画板,快步离去。
走了两步又被简律辰拉着飘起的纱巾拽回来,从后面拉的,活像拉个吊死鬼。
“我上午不是在凶你。”
简律辰的声音柔得像是粘在他发梢上极其细腻的细小雨珠,透净得像雨里发光的星星。“纪潇黎脾气暴躁,你和她闹什么呢?”
难得一见的是简律辰居然像是来解释的,还是脾气很好很好的柔声解释,虽然行为上不是那么的温柔质轻……
“就算是闹了吧,她没脑子,鱼小满,你也一定要知道轻重。因为你和她不一样。”
鱼小满被一道披肩纱巾缠着脖子面色狰狞着吧,他还在一边慢条斯理地给她解释像是道歉。这简直是……
“放开我!——”
简律辰闻声及时地放开她,鱼小满挣扎了两下就重获了自由,捂着脖子狠命冷冷瞪他:
“简律辰,我管你凶不凶我!反正有人维护我。”
提到白泽,简律辰于是皱起明显不悦的眉头。
硬梗。
简律辰为她正名吧,她非要把自己抹黑:
“我就是不知轻重,你是没看到?我和她没什么不一样,纪潇黎没脑子,我怎么就不能横行了?”
她心里确实别扭,确实不舒服,确实很在意,也确实死倔着不想认错。
所有一切都是在掩盖她当时的委屈和酸意。
“白泽可以除了我,哪个女人也不在乎。就算我错了,他也愿意陪着我错,你能吗?”
鱼小满问了一个很情绪化的问题,同时故意刺激着简律辰。“你不能,就不要再说你有多爱我。简律辰,我要和会宠我的男人在一起,不是凶我的!”
真棒,鱼小满又找到一条新的逻辑来推开他了:不够爱我的话,你离我离得远远的!
“听起来就像你如果喝酒,你就只爱陪你一起发疯喝酒的男人一样。”
简律辰面不改色,仍旧皱着好看的眉头,只是神情有点费解和嘲弄在里面,他声音平静:
“可惜了鱼小满,那个陪你喝醉的男人,永远无法在你醉酒后送你回家。”
……
鱼小满被他认真的目光逼仄得有点难堪,她想不理会他转身就走。他却不依,伸手把她拽回面前,俯下身子面抵面,更加认真地,朝她一字一顿:
“鱼小满,我承认我不是白泽,我也永远不会成为他。我也可以宠你,但是,绝对不会惯着你。”
他目光笔直地望着她,里面充斥着一股温柔的强硬。更要命的是,这人用一种活脱脱的、家庭教育的模样对她说:
“……不好的事情,就不可以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