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二姐在那个男人面前的声声哭诉,刘老抠顿时觉得自己头上那简直就是绿油油的一片!
有的时候,男人吃起醋来,那份威力和杀伤力,简直比女人吃醋更可怕!
刘老抠气得把醪糟坛子和小酥饼全都扔在地上,看着地上那些自己花银子钱买来的东西,刘老抠又觉得万分心疼。
于二姐啊于二姐,你还真是做得出啊!居然跟一个小白脸儿勾勾搭搭,这……真是气煞吾也!
刘老抠想着便气得狠狠地往地上跺了跺脚,就往一家常去的小酒馆儿走去——
“小二,十斤陈酿老酒!”刘老抠铁青着连走进祥丰酒肆,嘴里也拿腔带调地高声吆喝着。
“哎,客官……咦?刘老抠,怎么是你呀?你一个人来喝闷酒?”很明显,这家酒肆的小二是刘老抠的老熟人了。
“怎么就不能是我了?!我就不是爷们儿了,我就不能喝酒了?!”刘老抠气得凑上去就喷小二一脸唾沫星子。
“好好好,那……那你有银子么?只要有银子,你就是大爷呀,随便儿喝!”小二不满地抹了抹脸上的唾沫星子,也不知道这刘老抠受了谁的鸟气来着,居然还冲着他来撒。
“多大点儿事儿啊,不就是银子嘛?!”刘老抠咬咬牙,心痛地从怀里摸出几十枚铜钱来,招手吆喝道,“拿酒来!”
“哟,看不出来,抠哥今儿倒是阔气了呀!好嘞!十斤老酒——”小二一见着这几十枚铜板,便欢喜了起来。
刘老抠向于二姐道歉这事儿,他心里原本就觉得有些郁闷了,何况他还亲眼目睹了二姐含情脉脉地对另外一个男人说出那些肉麻兮兮的话,这真是——男人的尊严荡然无存了啊。
就因为这样,刘老抠一时没稳住,就……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喝了十来斤的老酒……
喝就喝吧,可他还从下午一直喝到了晚上,于是刘老抠非常顺利地——喝高了。
一个大老爷们儿一旦醋海翻波起来,那真是不要命啊!
刘老抠喝酒那是越喝越无力,脑子也越喝越糊涂。
隐隐约约的,他好像瞧着酒肆外头有个略为眼熟的人影儿在晃悠似的,而且那个人影儿还朝他打招呼来着。
刘老抠的脑子虽然喝糊涂了,可是他的胆子却被酒力催得能包天了。
于是刘老抠拎着个酒壶便摇摇晃晃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小二忙嬉皮笑脸地挡在刘老抠面前,小二笑道:“抠哥啊,这酒钱……”
“你还担心爷不给你钱嘛?!”刘老抠一边儿朝小二喷着浓重的酒气,一边儿胡咧咧道,“我这不是还没喝完吗?!你瞧瞧,外边儿那个可是我熟人,我还想拉他进来一块儿畅饮呢!别挡路!”
小二闻言探出脑袋一瞧,见自家酒肆外头果然站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中年男子,此刻,他正很亲切朝刘老抠摆摆手打着招呼。
小二见此只得给刘老抠让出一条路来,幽怨地目送着他出了酒肆,他在心理自我安慰道,没事儿,刘老抠这趟是去拉人的,而且店里马上就又有一个喝酒的客人了!
多个人就意味着多门生意,那也总是好的。
只是……小二在店里转了几圈儿,终是觉得不放心,等到他探出脑袋瞧的时候却发现——嘿,人没了!
不仅是那个中年男子不见了,就连刘老抠也没影儿了!
店小二攥紧拳头暗骂:好你个刘老抠!居然想赖掉酒钱,还想出这么拙劣的招式来!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大不了你爷爷我就上你家要银子去!
***************分割线*****************
夜晚。
一灯如豆。
二姐坐在热乎乎的炕上,一边儿沉重地叹着气一边儿无奈地泡着脚。
今个儿白天,她见着哑巴哥哥了,可是他却在她的手心儿里划着道道儿告诉她,他在外头漂泊流浪的这些日子,已经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女。
其实那个女子二姐也是见过的,她正是那个抱着琵琶卖艺的盲眼少女看看。
他们二人,他是她的眼睛,她是他的嘴巴。
哑巴哥哥这人看似安静恬淡,其实在他的骨子里却也是浸着风的,对他来说,那种漂泊流浪、居无定所的日子才是最美好的——这也就注定了二姐跟哑巴哥哥在一起的不合适。
于哑巴哥哥而言,看看才是最适合的。
他们在音乐上都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一个坐在小杌子上吹着骨笛,一个一边弹着琵琶一边哼唱着大江南北的小曲儿小调儿——想想那都是田园般美好的日子;而且他们对安定的日子也都无可忍耐,他们很少会呆在一个地方超过一年,他们对那些没有经历过的刺激会保持着特别的好奇心;最关键的一点便是——他们都是有缺陷的人,于他们二人来说,不同的缺陷才能够使他们惺惺相惜,相互弥补以构成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