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吏猛地就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小人错了,小人错了。小人真要有好眼光,也不会现在只是个小牢子了……”
辛冉忙道:“俊忠兄,何必如此,免得跌了身份。”
“哼,本不与你计较。以后可识相些,别对着老子趾高气扬,仿佛那发情汉裆中之物一般。呸!”孙秀这才踢了一脚那狱吏后,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句这才跟辛冉离去。
待到辛冉家中,孙秀沐浴更衣之后,这才缓缓走到厅中,问道:“辛兄还有什么要事,要告诉孙某的?”
“赵王说派了能人来这里见俊忠兄一面,有要事相告,我这便去请。”辛冉连忙起身,到内室去了。
片刻之后,果然一个面色微黄,八字髭须略有上翘的中年男子背捏着一柄小蒲扇翩翩而出,孙秀皱着眉头盯着那人许久,只是讷讷地道:“……似曾相识,敢问君为何人?”
那八字髭男子呵呵一笑。拢袖坐到了对面,说道:“俊忠真是贵人多忘事。像刘舆这样的区区寒士,倒也不足挂齿。”
孙秀猛地直起上身,喜道:“你是……你是毛公举的友人,刘舆刘庆孙不是?”
刘舆不置可否地一笑,只是朝辛冉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你且回避一下。”辛冉连忙恭敬地退了出去。孙秀指头打着旋儿,忽然就奇道:“你……你真是赵王派来的,你不是……不是贾谧的人吗?”
刘舆莞尔笑道:“刘某闲云野鹤,哪里是那小公爷的人。”
孙秀登时就纳闷了,问道:“那刘先生……。是赵王的人?”
刘舆摇着蒲扇。不置可否地笑道:“刘某只认真龙。”
孙秀霎时就怔住了,刚要张嘴,刘舆就摆了摆手,立即说道:“刘某这次来长安,只是为了一件事情。我只问你。你须如实作答,不可有半点隐瞒。”
孙秀皱了皱眉,说道:“有什么,刘先生尽管问。”
“令妹轻筠,自与毛公举与金谷园一见生情,后来随了赵王,又频频私会,可有此事啊?”刘舆平缓地道。
“没有。”孙秀立刻否认,又加强道。“绝无此事。”
“呵呵,赵王仁厚之主,最是惜才。刘某与毛公举又是故日友人,毛公举在洛阳便住在刘某家中多日,交情自是非比寻常。你又诓我作甚?”刘舆很平静地说道。
孙秀嗯哼了一声,有些没底气地问道:“有了就怎么样。没了又怎么样?”
刘舆面上又露出笑容,说道:“没有的话,赵王说他年老体衰,经不住美色刮骨敲髓,令妹就送于梁王为礼了。有的话,就成全令妹与毛公举,而且还要委托毛公举一件事情,事成之后,以西戎校尉之职许之。”
“啊……”孙秀一愣,忽地有些恍然,问道,“老殿下想必是要用毛腾了?可我虽无知,也晓得西戎校尉向来是雍州刺史兼领,那可能给毛腾啊?”
刘舆笑道:“西戎校尉以雍州刺史兼领,的确常态,可并非必然。就如凉州的护羌校尉,汉朝名将段颎做护羌校尉时不就不是凉州刺史嘛。解系因为败于胡贼郝度元之手,丧我大晋威严,其假节、扬烈将军领西戎都尉之职已经被夺,只留了雍州刺史一职。西戎校尉现在可是空缺啊,如果令妹能嫁了西戎校尉,既能让俊忠安心,也能让赵王安心呢。”
“老殿下……安心?”孙秀奇道。
刘舆点头道:“赵王如今在朝中心腹无数,可是在外镇却缺乏人脉。毛腾便是刘某举荐于赵王的人才,不然以俊忠初识赵王时的身份,能让赵王一口就许诺了中尉一职吗?令妹去了毛腾身边,可不是只教她安逸度日,务必要督促毛腾对赵王忠心不二,时刻将毛腾举动报于赵王耳目。只要毛腾能忠于赵王,赵王便会一手扶持于他,以后的雍州刺史亦或者安西将军便就是给毛腾留着的。”
孙秀瞠目结舌地看着刘舆,忽然有些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说的……真的假的?”
刘舆忽然从衣袋中掏出一方大印,放到了案几之上,之间印章上刻着“晋西戎校尉”等字样,孙秀几乎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刘舆笑道:“解系刚卸了此任,皇后就让将此印给了赵王。现在你可信了?”
孙秀有些失魂地望着刘舆,宛如一个死人一般,也不知他是在为妹妹欢喜过了头,还是对自己和赵王的“感情”感到莫大的失望。刘舆却收了印信,说道:“俊忠务必劝好令妹,为赵王好生尽忠。我会让辛冉备车马,待新平巩更等贼退军后,将令妹送到新平的。”
孙秀半晌才回过神来,忽然问道:“以刘先生和毛腾的交情,为什么刘先生不亲自去劝说毛腾,让他能忠于赵王?”
刘舆神秘地一笑,并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