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好奇大宋的盗匪行事作风,是不是跳出若干个大汉拦路,然后大吼一声: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阿旺要自己不要担心,兴元府乃是富足的鱼米之乡,盗匪不多。为数不多的一些,都是吃不饱饭的穷人或地痞聚集在一起,占山为寇,主要在汉水下游的水码头附近。
至于阳平关一代,乃是川陕要冲之地,官府岂能容忍盗匪活跃于此,威胁商旅道驿路?
为此,朝廷还特意在阳平关附近设立了大安军。虽是厢军,战斗力一般,不如禁军精锐,但威慑力十足,至少不是等闲的盗匪敢惹的。
况且孟家商行前几次送砖茶都十分顺利,没有任何阻拦,想来这次也不例外。孟韬一路上抱着游山玩水的心思,除了马车颇为颠簸之外,倒也惬意。
……
定军山到阳平关一百多里路,加之山路难行,一般来要走两日,甚至第三日午间才能到。
今天趁着山谷凉风,天气不算炎热,一天下来走了五六十里路,众人都十分疲乏。到了夜间,便在宁羌寨附近一个山谷的河滩上安营休息。
架子车绕成一个半圆挡在外边,牲口卸了车系在河边,添草喂水。车夫拿了麸皮添加到草料之中,是牲口拉车是力气活,光吃草不行,必须要有粮食细料。
阿旺在河边生起了好大一堆火,炙热的烘烤让人不断出汗。孟韬不解道:“阿旺,做饭热水而已,何必弄这么大的火堆?”
同行的车夫老王头笑呵呵道:“孟公子有所不知,这野兽怕火,只要起了火堆,就不用担心野兽侵袭。否则牲口很容易引起猛兽垂涎,连人都可能葬送兽口。”
孟韬不由怕怕的,有这么严重吗?大好年华,可不想葬送在狼吻虎口之下。
话间,老王头又从旁边的林子里折了些许带叶的树枝,扔到火堆上,顿时见到有青烟飘起,据有防蚊虫的效果。这些都是车夫和猎户们常年野外生存积累下的经验,朴实又有效。
如此一来,孟韬倒是有些兴奋,看起来这是一次不错的野外露营经历。
老王头自觉很有成就感,还传授给孟韬许多经验,比如也野外尽量的喝开水。如果喝不上,可以随身带着蒜瓣,喝凉水时吃上两瓣,不容易闹肚子。
孟韬将信将疑,大蒜多能杀灭大肠杆菌吧?如果水里有其他的细菌或者寄生虫,估计还是会有麻烦。
此行他们准备充分,火堆燃起之后,一个铁锅放上去,倒上半桶清水,不一会就煮沸了。车夫和猎户们的晚餐很简单,就是几块面饼,再喝上一口热汤。
是热汤,实际就是几片干蘑菇,偶尔有个肉干或野菜之类的,再扔上一块盐巴,喝一口稀的就将就过去了。
孟韬本来已经做好与车夫们同甘共苦的准备,但其中有个猎户老七比较客气。趁着大家安营扎寨的空档,去林子里转了一圈,便弄回来两只野鸡。
老王头正要拾掇了做烤鸡时,本孟韬拦了下来,自告奋勇要为大家做吃食。众人将信将疑,大户人家的公子哪懂得庖厨之事?
孟韬笑了笑,接过两只野鸡,熟练地开膛破肚去内脏,让阿旺弄了开水汤掉鸡毛。一时间找不到荷叶,便找了几片大树叶,把抹过盐巴的野鸡包起来,然后用泥巴包裹起来埋进火堆之中。
车夫和猎户都好奇地看着孟韬,原本没当回事,后来见孟韬做的有板有眼,便充满了期待。孟韬一直笑而不语,过了一阵从火堆下翻出两个泥块,扒开泥巴之时,便有香味传出。
当阿旺把分到的鸡腿放入口中时,顿时赞不绝口。车夫们也不知是许久没吃过肉,还是口味上佳,同样是一片赞誉之声。
“孟公子,想不到你还懂烹饪之法?不知这鸡怎生讲究?”
孟韬笑道:“昔年家父在外,遇到一个叫花子用此法烹鸡,便称之为叫花鸡。不过味道很不错,便将制作之法与我,这也是我第一次尝试。”
“果然不错!”老王头吃的很香,将一块鸡胸塞入口中后,撕下一只鸡翅给猎户老七递过去。
不想猎户老七并没有接,而是豁地站起身来,捏紧了手中的猎叉,神色凝重了许多。
孟韬口中咬着一块叫花鸡,愕然看着漆黑的夜晚,心中暗叫不妙。不会吧?真遇上拦路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