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的败家行为,祖母孟陈氏没有任何埋怨,还一个劲的夸奖孙子仁善。
“修江堰造福乡邻,是积德的好事,老天爷一定会保佑我们孟家后嗣昌隆的。”不过三两句,话题又回到孟家香火延续的大事上来。
孟韬不由满头黑线,为什么画风转变的如此之快呢?
老祖母心里只惦记着重孙,压根就没在意别的,接下来会不会又……唉,十五岁就被逼婚,压力太大了!
好在老祖母没有深入,话锋一转,忧心忡忡道:“只是你不该得罪通玄道长,天台山的师父还是有几分道行的,万一他用魇镇之术害你,可如何是好?”
“呃……”孟韬摇头道:“祖母不必担忧,没事的,孙儿在做善事,老天爷自会庇佑,奸邪鬼祟之举伤害不到。”
不能祖母迷信,她只是太关心自己。至于魇镇之术,自汉武帝巫蛊之祸以后,被传的神乎其神,可真的有用吗?
哼哼,要是真有效果,只要坐在家里扎几下木偶人,世界岂非就乱套了?只有陈阿娇那种蠢女人才会病急乱投医,犯下愚不可及的错误,给了刘彻绝好的废后借口。
“也是,好人有好报,老天爷会保佑善人的,不过你自己也心些。”孟陈氏不忘叮嘱几句,眼中满是关切。
唉!孟韬不由感慨,祖母当真是善良之人。好人当真有好报吗?“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修桥补路无尸骸,杀人放火金腰带”这种话又是怎么出来的?而今自己筑江堰和修桥补路似乎差别不大……
看来做好人不仅要败家,还得冒着尸骨无存的风险,想想真是太可怕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孟韬突然有种走上“不归路”的感觉……
……
冯石匠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身材高大魁梧。尤其是两只粗壮的臂膀,看起来相当的有力量。
听张老五,最近虽也有引水修渠的活计找他,但孟家给出的工钱显然更高,让他无法拒绝。同来的还有七八个工匠,个个膀大腰圆,皮肤黝黑,显然都是干活的老手。唯独最后有个个子,看起来才十二三岁的样子,身体单薄……
不过孟韬也没有太在意,兴许是哪个工匠的子侄或徒弟,带着来学手艺。穷人孩子早当家,这话的一不错。
看过地形和孟韬画的图纸,冯石匠惊喜道:“孟公子去过蜀中?这可不就是蜀中都江堰的法子吗?”
孟韬笑道:“蜀中没去过,是在书上看过到一些,也曾听行商起过。”
“果然是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孟公子没亲眼见过,却知晓的如此详细……”冯石匠仿佛有些不相信,忍不住啧啧称奇。
“这么,冯师傅去过?”听话里话外的意思,孟韬突然有些好奇。
冯石匠略微迟疑,兴奋的情绪稍微平静后,才道:“早年曾在蜀中生活,永康军每岁整修都江堰都会招募帮工,我去做过两年。”
“原来如此!”孟韬心情激动,没想到还真找到个行家里手。在都江堰干过活,自然对修建之法更为熟悉,得心应手。
冯石匠道:“按孟公子的想法,中间的沙洲可用,只需加高一些即可。上边再修个分水鱼嘴,把更多的江水引入南岸的内/江来……不过此处江堤略高,恐怕得在内/江适当筑坝,抬高水位……”
果然有经验啊,孟韬道:“山上有的是竹子,砍了让妇人们编竹筐,然后装上鹅卵石沉入江中筑坝如何?”
“孟公子果然见识广博,早年修都江堰用的便是此法。”一提到都江堰,冯石匠就像找到知己一般,兴奋道:“江中沙洲加高修堤也是如此,引水抗旱之事刻不容缓,先用竹筐和石头垒起来蓄水。
待灌溉之后,或今冬枯水之时,老冯我再带人来箍石修堤,保证坚固,十年以内断无差错。”
“好,冯师傅果然经验丰富。”孟韬道:“既然内/江要适当筑坝,那在沙洲上挖几条内高外低的水渠,灌溉之时堵上蓄水。待下雨涨水之时间打开,便于内/江排水,免得洪水漫上江堤,危害农田和村落,冯师傅以为如何?”
冯石匠笑道:“孟公子想的周到啊,此举与都江堰的飞沙堰略有不同,却有相似的效用……”
“哼哼,有劳冯师傅了!”
……
有经验丰富的工匠坐镇,工程便迅速上了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