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觉得她和越慎言已经提前进入老夫老妻模式。
现在在越府书房里,越慎言就拿本书坐在窗下的榻上,随意地歪在软枕上看着。
而她则拿着卫相府的礼单,逐条对着。
两人就这般静静对坐着,就算一句话也不说,也不会尴尬。
卫昭对了一遍无误,搁下勾画的朱笔,扶着颈椎动了动脖子。
越慎言翻过一页书,目光从书页上离开,落在卫昭身上:“饿了没有?”
卫昭摇摇头。
越慎言又问了一句:“那壶里还有茶水吗?”
卫昭提了手边的茶壶晃晃,又摸了下:“还有,而且是温的。”
“那就好。”
越慎言应了一声,便又转去看自己手中的书。
卫昭倒了一杯温茶慢慢地喝了,然后转头去看越慎言,问到:“你有没有什么庶出的表妹?”
卫昀的事情越慎言一早是听卫昭说过了的,现在听她这样问,就知道她心里藏着什么话。
嘴边勾出一抹笑,越慎言放下书本,故作认真地掰手指数了数:“舅舅家的……堂舅家的……林林总总也有十来个罢。”
卫昭一听,不高兴地冷哼了一声。
她可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头一回来越家参加越四组织的表姐表妹大联欢时,那一个两个的千金小姐,提到越慎言就两样放光的模样。
越慎言从榻上起来,走过来,拾了卫昭未喝完的茶水喝了,方展颜而笑:“你又在瞎想什么?纵然有成百上千个表妹要给我做妾,我也不要的。”
卫昭又是一声冷哼,抬了眼去看越慎言。
越慎言的笑让她如坐春风:“我只要一个妻子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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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苍犬,岁月如梭。
转眼又是两年过去。
卫昭眼瞧着就要满十七岁了。
这年一开春,谢相就在朝上参了卫相一本,参他老是不嫁女儿,害得他谢嘉靖的女儿都没法嫁,拖来拖去地变成了老姑娘,丧尽天良!
大周朝的婚嫁都是由长及幼,越慎言不结婚,和谢婉定了亲的越慎行也不能结婚。
是以谢相怒了。
看到谢丞相将这等家事拿到朝堂上来说,谢卫二人手下的人马不由得犹豫起来。
这样的情况,到底是要不站队呢,还是不站队呢,还是不站队呢?
如是想着,大家伙份份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入定一般不发表任何言论。
皇上也是头一回接到了这样的奏本,略一沉吟,扭头便去问卫相:“卫爱卿,你有什么话要说?”
没行到老对头谢嘉靖这般臭表脸,竟然将儿女婚事搬到台面上来,卫相早被他气得半死,但是脸上还绷着,端着冷傲的架子,对着皇上一拜,然后扭头横眉冷对谢相,慷慨道:“谢嘉靖!此乃你我家事,为何你要将它拿到公堂上来烦恼皇上?!你大可私下寻我商议,难道我卫柬之在你眼中就是这般不讲情意不近人情之人?!”
谢相毫不犹豫地回了个“是”,对卫相说:“你就是这么个人!我之前三番两次低声下气到你卫相府上,请你速与越家定好婚期,你只装聋作哑,没把我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