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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银发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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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海爷爷潜心研究秘术数十年,最终给她的一个建议,也就只是等。说不定,等到了哪一天,她就会不再做这个梦,又或者,她能看清楚梦中的那名男子的模样了。

这一晚,浅夏睡的并不好,倒也不至于给自己留下黑眼圈儿。

次日,他们兄妹被一名身着青衣的小厮给引到了城东的一处别院。

地方倒是清净,下人也不多。院子里几株开的正盛的海棠,此刻看上去,竟是凭添了几分的凄美之意。

浅夏的眼神在那海棠花上轻轻掠过,眉眼间,略有些松怔。

今日的三夫人,依然是着了一身大红的衣裳,只不过从款式上看,与昨日的略有不同,而且,她的里头,是着了一件儿红白相间的襦裙。

“三夫人,在开始之前,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第二次见面,浅夏终于是开口与她说话了,声音清清婉婉,宛若是风过云走,又似那雨落花娇。

三夫人略一怔,脸上有些惊诧,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是如此年轻的一位姑娘。

“三夫人放心,她的年纪虽轻,可是于秘术上,却是极为厉害的。”

三夫人点点头,“那就请这位姑娘先问吧。”

“三夫人与他初见之时,是在何处?”

“就在我家的后花园,当时的海棠开的正艳,我在一株海棠树下赏花,不想,竟是遇到了他。”

“当时三夫人年芳几何?”

“十二岁。当时我已经十二岁了。”三夫人的表情突然就多了几分的落寞,“我明明就是一个大姑娘了,可是他却总是觉得我是一个小孩子。”

“你们初见之时,你便已是心仪于他了么?”

三夫人的脸上突然就飞上来了一抹绯红,已是嫁做了他人妇十余载的人,竟然是在听人提到了这个时,还会面如胭脂色,可见,是的确动了真情的。

她的沉默不语,对于浅夏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我可以为夫人制造一个幻境,可是不代表我一定就能把握住它的走向。而且,在实现你的心愿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先做。”

“何事?”

“入梦!”

浅夏所谓的入梦,其实便是以幻术来让三夫人以为自己睡着了,进入了梦境,说地更直白一些,就是当初穆流年口中所说的催眠。

三夫人在浅夏的不经意的暗示间,已然是有些精神萎靡,而在浅夏的指示下,她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眼睛,不多时,便已是昏昏欲睡。

等三七将她扶好,盖上了一条锦被。浅夏冲着云长安微微点了头后,悠扬婉转的应声而起,浅夏很快便开始了引导三夫人的梦境。

这亦是秘术中的一种!

对于让三夫人睡着这一点,并非是什么秘术,不过就是用了一些心理上的暗示罢了。至于后来,为了能让她进入梦乡后,再梦到她当年与心上人初见时的情景,所以,浅夏才会用了摄魂术。

如此来保证三夫人在睡着后,一定是会梦到那个场景。

而浅夏要做的,便是利用言词上的一些引导和暗示,让当年的场景重现。当然,若是出现了一些不可控的境况,她会想法子利用自己的秘术,来控制三夫人的梦境,此为控梦。

按照浅夏所学的云氏秘术,控制梦境的能力分为五个层次,分别是堕梦者,入梦者,逐梦者,造梦者及潜梦者。

普通人睡熟之后,往往会不自觉地出现梦境,也便是堕梦者。而浅夏,因为修习秘术,又因为其天生的重瞳,所以没用多久,便已是修到了潜梦者。这也是为什么,她可以帮助三夫人完成心愿的一个重要原因。

三夫人在浅夏的步步引导之下,很快就看到了那位让她心仪十余载的公子,桑丘弘!

桑丘弘喜着白衣,这一点,倒是与云苍璃有几分的相似,而那个时候的三夫人,却是爱着粉裳,将其本就纯真的气质,衬得更为柔美。

梦境里,是桑丘弘初次与她相遇时,她才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在桑丘弘看来,的确还只是个小孩子。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浅夏的声音温柔地几乎就是能滴出水来,透着入骨的魅惑和引诱。

本就已经是被她渐渐引导的三夫人,几乎就是无意地开口道,“弘哥哥。是弘哥哥。”

桑丘弘浅笑盈盈地摘了一朵海棠花,簪入其鬓间,笑侃了一句,“芙蓉,想不到,你妹妹竟是比你还更为钟情于海棠。”

粉裳少女一怔,这才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株海棠下,还立了一位白裳女子,正笑得有些羞怯,微垂了眼睑,不语。

粉裳的少女随即便是身子一僵,表情黯然。

当然,这样的场景,浅夏是看不到的,不过,她可以透过对三夫人的引导,让她自己慢慢地叙述出来。

屋子里只闻那清清雅雅的琴声,云长安时不时地将视线落在了熟睡中的浅夏的身上。约莫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后,浅夏的双眉渐渐地紧蹙了起来。

云长安的琴声悄然而止,双手轻抚于琴弦之上,慢慢地使余音消退。

“如何?”

浅夏摇摇头,“不过是她单方面的苦恋而已。桑丘弘所爱之人,的确是她的姐姐。既是她自己单相思,那便要想个法子,绝了她的这份儿心了。”

“她不是只求能在梦中与桑丘弘相爱一场?”

“这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可能,我也不会给她这种希望,明知不是她的归宿,却执意相扰,岂非是饮鸠止渴?到头来,只怕是反倒会害了她。”

云长安沉默了片刻,看着仍然睡地香甜的三夫人,她的面容仍然是平静的,只是那眉眼处,似乎是略有悲伤。

“她现在,应该是已经看到了桑丘弘与她姐姐成亲时的场景了。”

云长安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忍,“这是不是太残忍了些?你明知她?为何还要让她再现当时的场景?”

浅夏摇摇头,面上则是出奇地平静,“我只是想让她明白,她爱错了人!既然桑丘弘的心中根本就没有她的位置,何必还要苦苦执着?十余载的痛苦折磨,还不足以让她想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幸福着,还是在受着痛苦的煎熬么?”

“若是她醒了,仍然要求你帮她制造一个完美的幻境呢?”

“我不会!”

浅夏的语气很坚决,“我会制造出一个幻境,彻底地让她死了心。”

云长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无力地抚额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妹妹,你忘了我们是收了人家的银子的,只需要按照客人的意愿,来帮她达成就是了。你又何必?”

“我修习秘术,又不是为了贪图银子!”浅夏白了他一眼,“再说了,舅舅不是说过,若是能以秘术救人,方为造福众生。如今她既是堕入了情魔之中,我自然是要想法子将她给拯救出来才是。”

“你确定你有这个本事么?”

云长安毫不客气的质疑,倒是让浅夏犹豫了一下。

“你说的倒也是!万一我不能将其拯救出来,再被她给反咬一口,赖了我们的银子,岂不是亏了?”

云长安很无良地翻了个白眼儿,“你不是说你修秘术,不是为了银子?”

“不说要强求银子,可也没有将到手的银子再推出去的道理。”浅夏想了想,“实在不行,就喂她喝下忘川水就是了。”

“噗!你胆子倒是大了,连忘川水也敢随意用?你疯了?被父亲知道,你这一辈子也别想进那桃花林了。”

浅夏撇撇嘴,“我也就是那么顺嘴一说罢了。”

两人说话间,注意到了三夫人的眼睫毛动了动,遂不再说话,静等她醒来。

三夫人醒来之后,并未起身,浅夏清楚地看到了她眼角的泪水,是那样的晶莹。

“如何?你还要我再帮你制造出一个完美的幻境么?”

三夫人的身形仍然未动,好一会儿,才弱弱道,“我这一生,果真是与他无缘么?”

“缘之一字,最是奇妙。三夫人又何必如此执着?”

“既然是不能在一起,那便请姑娘帮我再制造一个幻境。”

浅夏蹙眉,以为她仍是不肯死心,不想她竟是道,“再制造一个他从不曾对我温柔的幻境,让我彻底地忘了他吧。”

两日后,浅夏与云长安一身轻松地开始在街上闲逛。

那日,她果然就是利用了自己重瞳再加上秘术才能制造出来的一个幻境,让那位三夫人,伤心欲绝,痛不堪言!可也正是这一场撕心裂肺的痛苦,让她彻底地明白了,自己爱错了人!

“在那场幻境中,我看到后来她似乎是笑地有些开心,虽然是未达眼底,可是在此之前,我是未曾在她的脸上见过的。你又对她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浅夏瞟了一眼身侧的卖饰品的小摊,“幻境,只不过是幻境罢了。我只是让她的夫君,在适当的时候出现一下罢了。”

“你的意思是?”云长安有些意外,“你竟然是能将幻境控制地这般好了?”

“一般。对于她这样的痴情女子来说,自然是没有什么难的。若是碰上一个内家高手,怕是就未必了。”

两人边走边说,不经意间,已是逛了两条街。安阳城的繁华,倒是有些出乎浅夏的意料。再一细想,自己多年未曾下山,在世人的眼中,她或许会是一名神秘的秘术师,可是实际上,真的到了这世俗之中,也不过就是一个没有见识的小丫头罢了。

“你们快看,是桑丘公子!是桑丘公子出来了。”

感觉到了肩膀被人撞了一下,浅夏的眉心一皱,被云长安一把给拉到了边儿上。

“这些人是疯了不成?小姐您没事吧?”三七也赶紧上来仔细地给她检查了一遍。

“我没事。我倒是好奇,安阳桑丘公子,究竟是生得何等的耀眼夺目,竟是能引得百姓们如此轰动?”

云长安冷哼一声,“生得再俊秀又如何?还不是那位当年帮他批了命格的道人救了他一命?否则,哪有他现在的风光?”

两人贮足于街旁,看着徐徐行来的一辆马车,似是以上等的金丝楠木所制,上面四角上分别还缀了大红色的流苏,那马车的帘子在阳光的照射上都是闪闪发光,竟是在上头着了金丝线么?

“好排场,好富贵!”浅夏的语气有些轻蔑,“罢了,我原以为那桑丘公子定然是风度翩然,宛若谪仙,如今看来,也不过就是俗人一个,不看也罢。走吧。”

说话间,那马车已是到了浅夏几人的身前。

浅夏才拉着三七一转身,马车便倏地停下。

就在浅夏一转身的瞬间,眼角的余光,已是瞥到了两根细长白净的手指。一眨眼,人已是转了身,又踏出一步。

马车中的男子,轻挑了帘子,只看到了一抹白色。

片刻后,马车继续前行,一路上两旁的欢呼声始终未歇,而马车里的公子的眉头,却是一直未曾松开,眸底的一丝狐疑,慢慢地酝酿开来,会是她么?

“公子,到了。”

桑丘子睿下了马车,入得府来,绕过影壁,直接就去了自己的院落。

“那名姑娘的消息可查到了?”

凭空中落下一名浑身包裹在了黑色下的男子,“回公子,那名姑娘与其兄长和几名仆从,就住在城东不远处的一处宅子里。”

“下去吧。”

黑影再次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在了院中,似乎从未来过。

桑丘子睿双手负于身后,站在了院内的一株桃树前,抬头看着早已过了花期的树干,表情有些怅然。

“十年了,会是你吗?”

一名身着青衣,护卫打扮的男子进来,“公子,可是找到她了?”

桑丘子睿淡淡一笑,“长风,你比我还心急。”

“公子,当年道长曾经说过,您只要是找到了那位命中注定的贵人,初有坎坷,可是这劫数过后,便是阳光大道了。”

“初有坎坷?我有一种感觉,今日我们见到的那位白衣女子便是。只是,我该如何才能接近她呢?”

“公子,凭着您桑丘公子的名号,还有哪位姑娘能不被您的风华所迷?只要是您在她的面前站上一站,怕是她就得兴奋地晕了过去。”

桑丘子睿摇摇头,“这个人,怕是与寻常的女子不同。今日仅是听她之言,我便有了一种感觉,说我尊贵?只怕她才是那高不可攀之人!”

桑丘子睿一想起今日在街市上,自己屏心静气时听到的那样有些不屑的一番话时,平静了多年的心,似乎是漏跳了一拍!自己出名多年,何曾有过一名女子,竟然是对自己如此地不屑一顾,甚至是如此决然地便转了身?

他敢打赌,那名女子转身的一瞬间,定然是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手指轻挑了帘幕,可是她却未做丝毫的停留,显然是与那些常常与他玩弄一些欲擒故纵的把戏的小姐们不同的!

桑丘子睿的眼底涌上来一抹玩味,还有一丝的好奇,虽未看清那姑娘的容貌,可是从身形上来看,当是有些消瘦,周身的气质,也是有些清冷,怕不是一个容易接触的。

一阵风起,那如雪一般的白发,在这株桃树下,竟是开始肆意地张扬舞动,在这位气质若仙的桑丘公子的身上,竟是多了几分的诡魅之气。

浅夏自那一转身之后,就开始有些惶惶不安。一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便马上找出了那枚灵摆,想要探寻些什么。

“妹妹,你怎么了?”

不想,云长安却在此时闯了进来。

一看到她手执灵摆,云长安的眉心微微一紧,“妹妹,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不知道。”

云长安挑眉,这是什么回答?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安,我想知道,这个让我不安的因素,到底是在哪个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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