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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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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依然是枉费心机了么?

孝庄叹气,目光朝如歌看去,却见那女子垂着臻首,娴静淡然的啜着杯中美酒,似乎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外界发生的任何事,竟一丝一毫都不能激起她的一丝涟漪。

看着这样的静妃,孝庄不觉愣住了。

孟古青,她的亲侄女,一年前,还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请她让皇上收回成命,那时候的她,好像天都要塌了般,再看看此时的青儿,那份置身事外的淡然,前后简直判若两人。

再看向顺治时,不觉吃了一惊,她在这个儿子的脸上看到了什么?

笑容,虽然隐晦,可那直达眼底的笑意,是那么真实,他看着青儿在笑。

孝庄震惊,她以为儿子是为了与她怄气,才说出那样的话,现在看来,他果然是认真的。

可是为什么?他不是素来厌恶于青儿的么?

她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孝庄皱眉,手里的杯子被紧紧攥住,苏麻喇姑轻轻的低呼一声,抽走了她手里的杯子。

宴会虽然还在继续,但大多数人都食不知味。

令如歌意外的是,孝庄竟然没有提册封荣惠两姐妹的事。

宴会一结束,如歌便急急的追着恪妃的脚步而去,刚出了殿门,就看到恪妃等在那里了。

“阿恪……”

如歌一喜,带上小木子就要走过去,可是刚走了两步,手臂突然一紧,听到顺治沉声说:“跟朕走。”

如歌讶然,连忙回身去看,顺治是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的?她竟然一点都没能察觉。

“皇上,夜已深,臣妾跪安了。”

反应过来,便借着行礼的机会,欲将手抽回。

顺治眯起眼睛,握着她的手不松反紧,“静妃听不明白么?朕要你去乾清宫侍寝。”

他的声音不高,但是周围还有没散去的妃子,一直注意着他们,自然就听到了他说的话,一时,众人看向如歌的神色各异,有羡慕、嫉妒者,更有鄙夷不屑者。

如歌恼怒的瞪着顺治,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太不要脸了,居然把侍寝两个字就这样说出口。

他是故意的吧故意的?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貌似不能直接说不吧?

她很为难,下意识就看向恪妃。

恪妃离得近,刚才清楚的听到了顺治的话,这会儿正垂着头,一张脸红得都能滴出血来,对于如歌求救的眼神,自然没有看到。

如歌叹了声气,既然是早晚的事,那她逃避也没办法。

换上一副慷慨就义般的精神,如歌反拉住顺治的手,“走吧。”

顺治愣了下,似乎没想到如歌会是这样的反应。

小木子眨了眨眼睛,拉了拉旁边快要石化掉的德全,“德公公,主子今晚应该会侍寝,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吧?”

德全一个激灵,猛然回神来,抬手在小木子头上敲了一记,骂道:“你个乌鸭嘴,能出什么问题,会出什么问题?”说完,乐癫癫地追着顺治两人离开的方向而去。

小木子有些不满地揉了揉被敲的头,朝德全离去的方向啐道:“你才是乌鸭嘴,你全家都是乌鸭嘴。”

走到半路,如歌脚步忽然放慢下来,侧眸瞥了眼相偕而走的男人,她快速松开了手。

“那个,皇上,现在没人了,臣妾可以回去了吗?”

顺治勾了勾嘴唇,似笑非笑,“现在才想到反悔,是不是太迟了?”

如歌暗自哼了声,并不怕他,带着挑衅说道:“皇上忘记昨天在我那里说的话了?君无戏言,皇上不会这么快就想出尔反而了吧?”

顺治盯着她,忽然哈哈笑了两声,“朕就是要出尔反而,你能奈朕何?”说着,朝她迈进一步。

如歌鄙视的看着他,原来做皇帝可以这样无赖的,也太没节操了吧!这样言而无信,何以治天下?如歌将顺治暗骂一通,不过望着步步紧逼的顺治,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顺治伸出手来,声音在暗夜里有几分盅惑,“乖乖跟朕走,还是要朕抱你过去?”

“什么?”如歌眨了眨眼,看着他朝自己伸来的手,有些没反应过来。

顺治抿唇一笑,突然俯下身,将她扛了起来。

“啊——”如歌尖叫一声,整个已经被顺治倒挂在肩膀上,头往下垂。

顺治已经扛着她,大步往乾清宫而去。

“放我下来。”如歌反应过来,这一刻早把顺治的身份给丢之脑后,本能地抬手捶打他。

“不放。”轩钉截铁,毫无商量的余地。

“你劫匪啊!”如歌气结。

“你可以这样认为。”

“混蛋!”

回应她的是,臀部上被重重打了一下。

“放肆!”顺治蹙眉,“女子怎么能这样粗鲁,张口说脏话?”

“脏你妹!”如歌面色铁青,长这么大,从来没人敢这样对她,脱口骂道:“福临,你不要太过分,不要以为我怕了你,你再不放我下来,信不信我……”

“怎么样?”好整以暇的声音,微微带着好奇,心情似乎不错。

回应他的是,后背传来一阵剧痛。

顺治身体一僵,皱眉斥道:“你是属狗的么?”

“你还真说对了,姑奶奶就是属狗的,你再不放我下来,别怪我咬死你!”如歌忿忿说道。

顺治却怔了下,“你不是属兔子的么?”

如歌有些没跟上他的思维转换,本能回答,“当然不是,我属龙的……”

“怎么会是属龙呢?你今年不是十六岁了?”顺治很是疑惑。

如歌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大清,不是她那个年代了。

“我不喜欢属兔子,属龙不可以么?”她随口胡诌应付过去。

“哪里可以这样的?”顺治大笑,低沉的声音在暗夜中,显得几分愉悦。

“我喜欢。”如歌趴在他肩膀上,呐呐说道。

顺治恍然,脚步不由慢了下来。

如歌憋闷,被顺治像麻袋一样扛在肩膀上,很不甘,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喂,好歹也来个公主抱啊,这样扛在肩膀上算什么啊?”

“公主抱?什么东西?”顺治疑惑。

如歌翻了个白眼,“你先放我下来,我就告诉你。”

“不要,放下来你就要跑了。”顺治的声音有些沉闷。

如歌怔了下,随即大笑,“你是皇上,普天下之下,莫非王土,我一个小女子能跑到哪里去?”

顺治听着她爽朗的笑声,嘴角翘起,沉黑的眼睛转过来,看了眼安静趴在他肩膀上的女子,沉默了下,“好。”

双脚着地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如歌呼了一口气,伸手在顺治手臂上拍了拍,“这才乖嘛!”

顺治皱眉,斥道:“说的什么话呢?”

如歌吐舌,“当然是人话!”说着,眼睛转动一下,夜色这么黑,她趁黑跑回永寿宫,顺治应该不会恼吧?

想着,她朝顺治露齿一笑,“皇上,很晚了,早点回去睡觉吧,我就不陪您了,晚安!”

说完,对顺治抛了个飞吻,然后往侧边一条小径飞快地飞了过去。

顺治正被她的笑容所迷惑,眼见她突然跑掉,下意识就要追上去,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来,提高声音道:“你这个女人言而无信……”

如歌这时已经跑到小路那边去了,闻言,回身笑道:“言而无信,是女人的专利,再说了,皇上您还不是出尔反尔,我可是跟您学的。”说完,抬手摆了摆,“拜拜!”

顺治语塞,却没有追,只是站着,怔怔看着她跑掉的身影,有些没回过神来。

一直充当隐形人的德全,见如歌居然逃走了,顿时瞪大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

别人为了侍寝,争得你死我活,而这个静妃偏偏每次都拒之门外,是在玩什么把戏?欲擒故纵吗?

德全有些忐忑的看了看顺治,被静妃下了几次面子,这次皇上一定会勃然大怒吧?

“皇上,奴才带人去永寿宫把静妃带过来吧?”他自告奋勇的说。

顺治扭头瞅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摸了摸光洁的下巴,嘴角忽而微微翘起,戏谑说道:“你以为你带人过去,静妃就会跟你来?”

德全愣了下,在顺治迫人的盯视下,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语意笃定的说:“侍寝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静妃一定是乐昏头了,等奴才带人过去接她,她还不高高兴兴地过来。”

德全越说越激动,在她看来,静妃不过是在拿乔,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女人嘛,还不都那样?

“那依德公公你的意思,静妃是在跟朕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喽?”顺治似笑非笑的瞅着德全。

不知为何,看到顺治这样的表情,德全冒汗,但还是说道:“那是自然,放眼后宫,那个妃子不争着抢着给皇上您侍寝,静妃也不例外……”德全顿了顿,声音压低,“尤其静妃还未被皇上宠幸过,所以,应该、可能是害羞了……”

顺治本来都抬手了,准备给德全一个爆栗,但听到这里,不自觉地放下手去。原来她一直拒绝侍寝,是因为害怕啊!

这也难怪,女人在面临第一次的时候,都会紧张不安的。

想到这里,顺治的嘴角翘起,回身给了德全一个笑脸。

德全惊悚了,恐惧的看着对他笑的顺治爷,皇上不会是被静妃给气得疯了吧?

德全被自己大不敬的想法吓了一跳,甩手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刮子,一边上前,哭丧着脸道:“皇上、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可别吓奴才啊……”

顺治沉下脸来,没好气的瞪他,“狗奴才,发什么疯呢?”

德全心里嘀咕,是您疯了才对!

“皇上,请太医过来看看吧?”

“看什么看?”顺治一脚踹过去,“狗奴才,你这是在诅咒朕是吧?”

德全欲哭无泪,战战兢兢扶住他,“皇上,咱们先回乾清宫,至于静妃,奴才一会过去教训教训她,您千万要想开啊!”

顺治怒道:“你一个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教训静妃,朕先阉了你!”

德全无语,瑟缩道:“奴才早就净了身。”

“那就再阉一次。”顺治哼了声,没再理他,嘴角隐约翘起,似乎心情很好,抬步往乾清宫而去。

德全默默低头,心里对顺治的好心情不以为然,那静妃就算是玩欲擒故纵的把戏,皇上您也不必这么开心吧?

主仆一前一后走着,走没多久,一众宫人慌慌张张地从后面走过来。

见是顺治,连忙跪下行礼。

“都起吧。”顺治淡淡道,目光扫过一众宫人,“你们是哪个宫的?怎么如此慌张,是发生什么事了?”

领头一个太监面带着急的说:“回皇上,奴才等是麟趾宫的……十一爷不见了。”

顺治皱眉,脸上薄怒顿现,“怎么会不见了?你们干什么去了,那么大一个人也会被你们看丢不成?”

那个太监见顺治动怒,吓得面色一白,连忙跪下叩首,“十一爷宫宴回来,已是酩酊大醉,好不容易睡着了,奴才有事离开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就没了十一爷的踪影……”

顺治薄唇紧抿,知道博果尔喝醉了酒,再想到宴会上,他似有不快,眼见夜色已深,可别出了什么意外才好。

“德全,派人去找,勿必要将十一爷找到。”他沉声吩咐。

德全“喳”了一声,便快步走了。

顺治想了想,对麟趾宫的太监道:“朕同你们一起找。”说罢,也不耽搁,寻了一条路,径自去了。

如歌并没有回永寿宫,她去了池边。

阿穆说今晚在这里见面,但她知道,他或许不会来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知道他可能不会来,但她还是过来了。

她是真的把阿穆当朋友的,她想。不管今晚过后,他会不会将自己列入拒绝往来户,可她还是很希望有他这样一个朋友。

虽然她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可他不也一样没说实话?

走到池边,果然四周一片寂静,在夜色下,显得那样静谧。

如歌缓步走进凉亭,在扶栏边站了,眺目往外看向池里的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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