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心随意动,袍子一掀,在慕阳发回来的战报间回了一句,耶律无双后顾有忧,由慕阳全权做主此事。
上官淳耳刚将白药里的药材名写了个七七八八,就听到外头传来低沉的急呼声,这声线并不是从唇线间散发出的,而是鼻息,如此过重的鼻息,想来应是受了疼痛之故。
她也没敢耽搁,搁了毛毫在砚台上,掀了衣摆立时前去开了门,只觉两位身着暗色衣衫的男子停在了她的门外,其中一位面色惨白,耸拉着高大的身躯,显得分外的虚弱,方才打开门之时,迎着她面上来的,便就是一股的血腥气。
她快速地打量了来者,想着,若是他们心存谋害人的心思,便不会揭了面去,何况,瞧这伤势,怕是不轻。能在北周的王宫里受了伤,那功夫上怕是能占上几层,这样一来的话,他们大可以挥剑抹了脖子,而不是在这个时辰里来敲开她这侍医的门。
而且,还能准确无误地将直奔着她的殿院里来,想着,这莫非是君上让着两人来她这里的?
眼下里顾不得这么多了,她身形一侧,让着两人进屋,绝双的眼皮一闪,上官大人他是识得的,在君上的跟前儿也是能说得上话的大人,只是,他不免觉着上官淳耳有些不简单,能在短时辰里做出判断,当真是心思难测。
上官淳耳瞧着两人踏进了殿门里,她四下里细瞧了一眼,动作轻快地将殿门给覆上了,这两人可真是来对了地方,知晓她房里有白药,挑着这个地方直奔着而来,她心下里越发肯定这定是君上授意的了。
“快,他伤势重,把他扶着我床上去。”上官淳耳给绝双搭了一手,扶了绝月往着她的床头而去,幸得她殿里什么都是齐全的,否则这事情还真有些棘手。
绝双点头,也不多言,冷着一张脸扶着绝月往着床边步去,边走还边打量了一圈上官淳耳的床沿,看那床板极碍,被子倒是厚实,原来上官大人身板瘦弱是因着这个缘由,怪不得。
上官淳耳将绝月搁平在了床板上,她绾了袖口,将绝月的衣衫迅速地打开,拉了绝月里头的内衬衣带子,精壮的上半身便是露在了她的面前,她心下里一片的坦然,全是医者对病患的面色。
伤势不减,尤其以肩膀上头的伤口为最甚,红血直流,连整个的素白的里衬衣都被染红了,她扳了绝月的右肩,瞧着右背里也有一道刀口子,
“这是贯穿伤,想来他之前同人打斗之时,被人一剑刺中在肩上,他的伤势重,我这银针封血脉太费时,你可是会封穴的功夫?”
她打量过了那伤口,想来此人在中剑之时便已经封了血脉,否则也不会支撑着他的身子不垮,只是,他那伤势太重,封穴的力量太浅,这一路的气血翻腾,早就冲破了,眼下里她手里的银针虽然见效快,但也得分时辰。
银针她还得先消了毒,再将他的伤口清理干净,这才能准确地将穴位封住,这样一来,没救得人,反倒还会害的人流血过多而殒灭。
绝双点点头,两指一并,在绝月肩上的肩前,肩髃穴上猛点了两下,绝月一疼,整个人都跟着打起了颤,“还好还好,这里只是皮肉伤,我这里的白药于这般的伤口有奇效,眼下里,最重的,怕是他内里也受了伤。”
边替绝月把了脉象,上官淳耳边把担忧说于绝双听,眼下里内里的伤势太重,若是不及时治得好了,怕是人也就此废了。
她当机立断,松了绝月的手,抓了绝双的手腕便是把起了脉,绝双眉心一皱,下意识地想要挣开,但一瞧着上官淳耳清秀的眉心正仔细把着脉,一时怔住便没有甩脱。
这未有受伤的男子内里分外的强劲,她顺势摸了一番绝双的骨骼,分外的清俊,便是有些奇材,自古每个人身间的骨子构架是不同的,她得过一位老中医的指点,要捏人的骨骼,便是手腕间的骨缝结合处。
“正好,你内里强劲,我若是强行施针势必会造成他内里血亏,到时一针力道不对,难免会使得他的经脉逆转,但,你便不同了,若是用内力在他的体内医治,他的伤势也会好得快一些。”
绝双也不废话,这救命的事宜,还得听侍医话,况且,上官大人的医术连着君上都是认同的,这样便是不会害得绝月的性命。
上官淳耳手里拿了烈药,白药,瞧着绝双扶了绝月起身,她便跟了过去,“让他靠在我的身上,你自做你的便是。”
绝双点点头,将绝月的背心对着自己,额头抵在了上官淳耳的肩头,双掌一收,在腹间慢慢使力,猛地抵上了绝月的背心。
上官淳耳也不闲着,便是开始了忙活,这治病救人,是最费功夫的,幸得来人的武艺高强,否则她还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把人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