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两个月之前,周云走了,只留下一封信。夜帝亲自把她和岳恒送离西南地面。李若愚的大阵厉害,却阻挡不了大宗师。聂欢听说,她走的时候做男儿装扮,喉咙里塞进一颗珠子。岳恒见到她变成的他后热泪盈眶长跪不起。
她不是皇家公主,她是君临天下的宁帝。她女扮男装站在那至高无上的舞台上,代表了许许多多人利益。太后专权,国舅弄权,宰相司祭酒苦忠于皇室,这些人都有必须迎回她的理由。她的子民在流血,忠于她的大臣们在哭号,整个大周帝国都因为她的失踪风雨飘摇。
她有一万个回去的理由,但聂欢相信都不会成为她做出这个选择的原因。她是个足够坚强的女人,却也足够任性。很早之前她就已经下定决心,死也不会回去。但现在,她却忽然做出了比死更难的决定。
为什么?
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一个女人忽然发生这么大的转变?她曾经不在乎生死,不在乎荣辱,坚定不移的要留在自己身边,现在又为什么忽然决定离开?两个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聂欢问盖红霞。红鸾帝却先是言辞闪烁,再问便是一问三不知。聂欢又问聂横舟,黑龙帝说,她以大局为重,这一走是舍了小我成全大我,一个人不可能任性一辈子。
城外,吠陀峰下,茅草屋前花开草绿,聂欢来找霍鸣蝉辞行。
比较而言,聂欢许多心里话宁愿对他说,也不愿跟夜魔城中那几位讲。
“几个月不见,你怎么成了这幅倒霉样子?”霍鸣蝉还是老样子。
聂欢道:“周云回炎都了,我要去找他。”
霍鸣蝉道:“你不打算找李若愚报仇了?”
“仇自然要报,不过急不在一时,没有实力,冒然前去跟送死没区别。”聂欢叹了口气,道:“我打算先找到周云,问问她为什么离开?顺便历练历练。”
霍鸣蝉语带讥嘲:“你找周云问什么?是打算问她为什么离开你?祈求她放弃一切跟你回来吗?”
“我只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只要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就一定会支持,破裤子缠腿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
“破裤子缠腿。”霍鸣蝉嘻嘻一笑,道:“你还真是个妙语连珠的家伙。”
聂欢道:“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霍鸣蝉笑道:“何必辞行,我在这里住久了,刚好也正打算出去溜达溜达,反正没什么目的地,不如同路?”
他要同去?聂欢不禁有些犹豫,霍鸣蝉这家伙来历神秘,与夜魔城之间似有不睦,过城而不入,宁愿在此结庐而居。此次开辟西路商途,有玄武帝边雨休同行。很难保证那位三叔公会不会反对他同行。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谢谢你救过我,也谢谢你传授我大梦心诀。”聂欢郑重道:“西行漫漫,一路上危险重重,你没有必要跟我一起冒险。”
霍鸣蝉眼珠一转,道:“那就各走各的好了,我反正也没什么目的地要去的。”
聂欢听得出他没有放弃跟自己同路的想法,话锋一转道:“一直听你说你家如何如何,难道你就不想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