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王赶忙翻开油布,果然见到写着密密麻麻的血书,西蜀王扫了几眼,热泪盈眶,说:“多谢楚大侠赐还敝国玉玺,这玉玺早已失落多年,不知道带着这玉玺的尸骸在何处呢?”
楚天阔犹豫了一下,指着地面那个大黑洞说:“就在这洞底,我已经埋了那副尸骸,立了墓碑,拓跋先生可要下去看看?”
西蜀王刚要跨步,突然又把脚收回来,眼下这不老峰还是唐门的地盘,自己祖宗葬在此处,自己是拜祭也不是,迁骨也不是,何况祖宗的遗愿未了,自己又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的英灵,所谓相见争如不见,还是等什么时候夺回不老峰,再去拜祭祖宗吧,西蜀王想定,抱拳说:“眼下我无颜面对祖宗,待日后再行拜祭,就让他们暂且安息在此处吧,多谢楚大侠。”说完,转身欲走。
楚天阔说:“拓跋先生,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不才打开过令祖上的血书,血书嘱咐后人收复旧山河,光复大魏,守家卫国,指的似乎不是这不老峰吧?”
西蜀王身躯一抖,回头说:“一山未收,何以收天下?”
楚天阔说:“其实天下易主,沧海桑田,早已回天乏力,如果执着于古国旧梦,无异于作茧自缚自寻烦恼啊。”
西蜀王说:“那依楚兄之见,该如何是好?祖宗之训是要得要是不要?”
楚天阔说:“当然要得,只是我认为拓跋先生已经做到了而不自知。”
西蜀王眉毛一挑,说:“此话怎讲?”
楚天阔说:“天下河山虽然改姓,但百姓还是那些百姓,将军现在权倾朝野威震宇内,我对将军的威名早有耳闻,据闻戍卫边塞,外域番藩莫不敢欺,没有一兵一卒进犯中原,边塞百姓得以安居乐业,更别说中原百姓自然高枕无忧,这等功业,不正是令祖宗殷殷嘱咐的守家卫国之举吗?百姓无不感恩戴德,拓跋将军又何必执着于山河旧梦呢?纵看造化莽莽,又有谁家王朝能春秋万代呢?拓跋氏建国立业,不也是为了治下百姓安居乐业,造福苍生吗?将军已经做到了,何必还舍近求远啊,这是晚辈我的一点浅见。”
西蜀王似乎深受触动,但嘴下并不服:“楚兄高见,受教了。我乃是粗人,这番道理我还要想想,他日有缘再见,就此告辞了。”楚天阔抱拳作揖为礼,西蜀王回礼,转身即走。
燕子卿看着西蜀王一伙人慢慢走下山去,喊了一句:“江子幽,今日暂且绕过你,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们青城派在江湖中兴风作浪挑拨离间,本小姐决饶不了你。”
江子幽闻言一惊,急忙逃入人群,似乎生怕燕子卿反悔,突然来捉他,沈轻云这时也喊道:“还有我沈轻云。”这更把江子幽吓坏了,颤颤惊惊地跟随众人下山而去。
目送西蜀王一行走远,燕子卿回头对楚天阔说:“楚大哥,你莫不是出家了么?怎么开口闭口都是天下、百姓、苍生的,我都快不认得你了。”
楚天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这大半年安安静静思考了很多,想明白了很多问题,也想通了很多迷执,整个人好像醒悟了过来。”
沈轻云说:“我看楚大哥的修为又高了,胸怀天下,我常常听师父说,侠之大者,应该是以天下苍生福祉为己任的,我看楚大哥做到仁者无敌了。”
楚天阔对沈轻云一揖:“沈姑娘谬赞了,我这人脑子笨,只是想着以和为贵最好,刀剑终究是凶器,还是不得已为之要好。”
唐婉说:“这大半年你都怎么过的?这山腹之中连我都不知道有什么,当初老太太要扔你进去,你为何要答应?”
楚天阔说:“我只是觉得事情被我逼到了尽头,怎样都无法解开,索性不如放下一切,到未知的地方探寻一番,我相信上苍会给我指印的。”
这时,唐天引吩咐完唐门弟子,走了过来,对楚天阔说:“没想到你一番话,就让西蜀王放下血刀,我看他不会再来了,你不仅化解了一段世仇,也替中原找到了一个保疆卫土的将军,这等道行,唐某自叹不如。”
楚天阔说:“唐掌门言重,晚辈还要多谢唐掌门不杀之恩,还借山腹宝地让我闭关。”
唐天引朝山崖边走去,边走边说:“这你无需感谢,说实话,唐门原意是想困你十年八载,但既然今日天意要让你破关而出,我也无可奈何,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无力与天抗衡。”
说话间,众人已经走到山崖边上,远远看见西蜀王一伙人骑马往索桥坡而去,不多时就已经到达索桥坡,只不过坡上已无索桥,索桥被唐天引下令烧毁了。
却见西蜀王那伙人不知道发了什么信号,众人后退开来,接着就见云雾之中射来了几道带着粗绳索的铁锚,铁锚钉入平坡地面,形成几道相连的缆索,所然只是细细的绳索,但对这群高手来说足够了。
缆索连好,西蜀王那伙人就顺着绳索鱼贯而走,逐一隐入云雾而去,不多时,西蜀王一伙人走得一干二净了,一场世仇风波就此暂时告一段落,唐天引环视了一下唐门,城外乌烟袅袅,城堡也有多处损坏,所幸伤亡不多,唐天引心想,太平了太久,难免心疏意懒,也许偶尔这样的威胁倒不失为让唐门保持警觉的好方法。
突然,唐婉问道:“楚大哥,你既然脱困了,那和唐门的账就一并算清楚吧,老太太答应过你,你出来就给你一个交待的。”此言一出,令在场诸人心中一紧,楚天阔与唐门的恩怨始终还要算清楚的啊。
只听见楚天阔说:“我都已经知道了,唐老太太关我下山腹,固然是要困住我十年八年,但她也是想让我自己去探索唐门的隐秘,我总算弄清楚了,一切的根源都在这山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