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大好。”锦卿漫不经心的说道,随手拍了拍书架上的灰尘,“虽说是医者父母心,可令千金大概不会欢迎我去给她瞧病的。这太医院里专攻妇科的大夫不少,我可以代为引荐一二。”
杜进文连忙上前去,陪着笑脸道:“袁大夫,我妹妹她从小被人宠坏了,加上又是个姑娘家,不方便让男子瞧病的……”
锦卿一脸肃然,拱手道:“杜大人此言不妥,医者看病是为了给病人解忧,救死扶伤,绝无关别的不妥当的念头,杜大人此言,岂不是说男大夫给女人诊病便是沾便宜?这让那些妇科圣手如何自处?”
这话说的,正义凛然老气横秋。
乔峥在一旁暗自笑而不语,如今的锦卿,虽然外表看去少了份冷厉多了点亲切的笑脸,可本质上,还是个牙尖嘴利不饶人的小丫头。
杜进文被锦卿说的面红耳赤,一旁的杜大人看着儿子直埋怨他不会说话。
杜进文何尝想来找袁锦卿,只不过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女大夫,大医馆中一般是没有女大夫的,只有些小医馆有女人出诊,大都也是大夫的夫人,负责给人接生的,这样的人不说医术不精,请去给杜家千金看病,岂不是笑话。
想想在床上疼的打滚的女儿,杜大人咬咬牙,一副伏低做小的姿态,“刚才是犬子鲁钝说错了话,袁大夫心怀宽大,千万不要和犬子一般见识,小女的病,还托赖袁大夫了。等小女身子好了,必让她亲自上门来给袁大夫道谢。”
锦卿看了看杜大人和杜进文,杜雪襄着实可恶,可她却有疼爱她的父亲和兄长,联想到自己,锦卿不由得有些眼酸。
“杜大人都这么说了,锦卿岂有不去的道理。只是道谢的话免了,只盼着令千金日后遇到了,别在我面前来来回回的说她做了哪些诗词受了赞赏,绣了哪些绣品让谁谁夸赞就行了,我这人笨,诗词不通女工不会的,令千金说的那些,我不感兴趣。”锦卿好脾气的笑道。
杜大人的脸跟火烧似的,连声道:“都是小女不懂事,袁大夫莫要和她一般见识。”
锦卿架子摆足了,便让杜大人和杜进文先回去了,自己随后就到。杜进文怕袁锦卿敷衍他们,想留下来和锦卿一同去,被杜大人暗中拉走了,开玩笑,这明摆着是不信任人家,惹恼了这个牙尖嘴利的怪脾气太医,日后见天的宣扬杜雪襄的病,杜雪襄还要不要出来见人了?
杜家离的不远,锦卿也未带药童,东摸摸西摸摸硬是耽误到下午,才背了个药箱,撑了一把油纸伞慢悠悠走去了杜家。
临近傍晚,天色阴沉晦暗,细雨连绵,路上行人无几,青石板路上也泛着一层水光,路旁的树叶枯黄的立在枝头,地上也铺了一层厚厚的落叶。
杜家不远的巷子里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马车,孟钧坐在车里,掀开帘子,便看到了锦卿斜跨着小药箱,打着花纸伞轻轻盈盈走过的背影,一身素白的衣裙,勾勒的她娇小的身影更加娉婷。
孟钧眼都不眨的看着,直到锦卿跨入了杜家的大门,白色的裙角随着她的走动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最终窈窕的身影消失在了杜家大门里。
孟保悄悄推了推发呆中的孟钧,孟钧这才回过神来,没头没脑的嘟囔了一句,“她怎么不叫个马车呢?裙子都沾湿了!”
裙子那点边边沾湿了又死不了人!就是你这么心疼着她才把她惯出了这副臭脾气,贪财吝啬难伺候,只差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了!孟保腹诽的咬牙切齿。
孟保可不敢把不满写在脸上,上次在晋王府他中了招,回头孟钧就把他从头到脚痛骂了一番,这点小圈套都能算计了他,实在是让他丢人!
然而这不是最重要的,真让孟钧生气的是,按照吴兴所说,杜家小姐和叶府姨娘想要借他来设计袁锦卿。孟保哀叹自己倒霉,真是躺着也中枪,又埋怨这两个没脑子的千金小姐,要是他们设计的是自家爷和袁锦卿有个什么,自家爷还不欢欢喜喜的躺平了任他们设计?
“那,爷,我们的人还动手吗?”孟保小声的问,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抬不起头,从边境回来就放松了警惕实在让他深感羞愧。
“先别动手了。”孟钧紧盯着杜府的大门,锦卿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若是之前杜雪襄只是言语上对锦卿不敬,孟钧还相信她会好好给杜雪襄瞧病,如今杜雪襄不知天高地厚惹出了这样的事,以锦卿那脾气,绝对日日夜夜都在想怎么弄死杜雪襄。
先看看这丫头有什么动作再说,实在不行,他这边还有一套“完美”的方案等着杜小姐。(未完待续)